早晨,看到霜了。城內,今冬的第一月曆場霜吧,在那個巨大老屋的瓦片上,白色的,有些單調。菜地上,沒有看到霜色,只是感覺那菜葉給凍軟了,不算嚴重。風,沒有刀子那般銳利,卻也寒凍得很,騎著自行車上班,於雙手,於臉,於耳根,麻痛地似乎失去了它們。太陽早早升起,南方的天空和群山非常地清晰,明亮。
  正午,好久沒看到這麼藍的天了。其實,秋天的天,比這藍得純淨,高遠,明快。今天的藍是低沉的藍,藍得濃厚,密不透風。而與遠山相接處的天邊,我們仍然看到了灰黃的色調彌散在那兒,那是大地的塵埃,人類文明的結果,它們一年四季存在著。我無數次觀察南方的天空和群山,我感覺冬天的太陽是從南邊升起來的,日落余暉也只是殘留在南方的群山上。南方的山,像脊背,像雙乳,像山自己的樣子,遲來的早起的隱退的垂死掙扎的陽光,或柔弱或強烈或輕描淡寫或執著日曆雕飾,它們落在山的身體上,撫摸著,擁抱著,親吻著,它們彼此嫵媚而多情。中午,我都驚呆了,南邊的天空,竟然有一個月亮,白色的上弦月,跟我在夜裡看到的如此相似,它也一定照亮了南方的群山。我看著它,久久地看著,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,在正午太陽朗照的天空高懸著月亮,這就是日月同輝了。
  月朗星稀,天空高而藍,非常之廣袤,潔淨。西方有幾組明亮星辰,它們挨得很近,北邊的一顆星大而亮,孤獨地閃著藍色的光。除此之外,只剩下寒凍的月光了。所有的山朦朧,看不清輪廓,這是空氣中存在著大量塵埃的結果,我又開始可憐自己所生活的縣城了。看到了霜,在屋瓦與車棚上,稀薄的一層,像白色的粉沫,在月光下晃著光,那光是帶了水的。青菜的葉子也白了三角桌曆,整棵攤開來,柔軟無力地趴在地面上。球菜的葉子還挺著,僵挺著,頂住了一層霜。那些路燈,發出桔黃色或者蒼白色的光芒,月光衝淡了所有。有水滴在不遠處響,緩慢地滴著,被滯留著,很不情願地往下滴,可是聲音非常地清脆,透明,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。建築物被霜凍結著,無言地堅硬和生冷,看了逾發寒凍。有一間房燈亮著,長時間地亮著,他或者她或者他們,也如我一樣醒了起來嗎?痴痴傻傻地於嚴寒中呆著;還是忘了關燈,沉睡在燈光下。有犬吠聲無比地空曠,在街巷之間穿行,回響著。月光照亮了大地上的一切,一切都是寂寞的,孤獨無助的,時間停了下來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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